失去双臂少年啊!辛酸苦读中考之后盼入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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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息来源:湖北新闻网十堰频道 发布时间:2006年7月20日16:37 文章编辑:袁野
    引语:催人泪下,激人奋进。10年前,不到6岁的懵懂少年意外遭电击,不幸双上肢高位截肢。10年后,在父母的苦心照料下,靠着顽强的意志和刻苦锻炼,失臂少年依靠双脚学会了写字、吃饭、喝茶、刷牙、烧火、切菜,并顺利完成了小学到初中的全部课程。
    然而,多次考试在班级前三、几度被学校评为“三好学生”的苦难儿,面对读当地一重点中学择校生资格线只差2分,读当地另一重点中学计划生资格线超过5分,但在报名入校中却遇到困难,加之家庭的特殊情况,焦虑地期待就读方便梦想中的校园——
  
失臂少年啊!辛酸求学路多艰
 
    2006年6月20日,是全市中考第一天。当天上午,在土关垭镇中学考点第四考场,一位失臂少年端坐在一套特制的桌椅上认真答题,并不时耸耸肩,偏过头去擦拭脸上细微的珠汗。10时左右,这位少年开始写题目为《那一次,我……》的半命题式作文,只见他略思片刻,用脚夹起笔写下《那一次,我流泪了》的题目,然后开始叙说自己刻骨铭心的记忆……
 
(一)苦涩童年:懵懂少年遭电击
   
    这是一个不幸儿,仿佛从一出生就多苦多难。
    1989年,家住土关垭镇土关垭村一组的21岁女青年熊代梅经人介绍和同村青年王虎结为夫妻,第二年秋天一名男婴艰难地降生。由于难产,当时会诊专家对接生医生和家属说“母子二人难以保全”。母子二人逃过一劫后,外婆替小外孙取名“院生”,寓意孩子在医院出生,希望今后能健康成长。此后,王虎有幸成为“农换工”, 进入市内某粉末冶金厂上班。两年后,由于担心大儿子因难产留下后遗症,熊代梅生下了第二儿子,取名志刚。之后几年,一家4口挤在分家时分到的一间土坯房里,虽然日子清苦,但夫妻俩咬着牙将两个孩子拉扯大。
    1996年的6月10日,是当年全市中考第一天。虽然家中没有考生,但这一天犹如一场噩梦,足以让熊代梅夫妇铭记。那天,丈夫王虎在厂里上班,熊代梅带着两个孩子回到娘家三哥家帮忙插秧。下午3时,天气炎热,两个孩子被丢在田边的桐树下,由哥哥带着弟弟玩耍。下午4时左右,大人都在忙着插秧,谁也不曾想到一场灾难即将降临……几分钟后,对面山梁上传来一阵“噼啪”声,紧接着便听到有人喊:“梁子上变压器处出事了,有孩子在哭。”一看两个孩子不见踪影,熊代梅顾不上穿鞋,光着脚就往山上跑,等冲到变压器旁,娘家二嫂已经将大儿子抱在怀中,孩子的双手已被烧得漆黑。突来的一幕,差点儿让熊代梅晕了过去,稍作镇静后她抱起触电的孩子往集镇卫生院跑。因受条件限制,孩子当晚被送往市一医院接受治疗。
    孩子住院期间,夫妻二人经受了巨大的精神和经济上的双重折磨,终日只能以泪洗面。脱离生命危险后,医生们想极力保住孩子一双小臂膀,第一次截肢手术双侧均在肘关节以下,但电击过的肌肉不断坏死,导致截肢点一直不能愈合;之后,孩子接受了第二次手术,截肢部位在肘关节以上;一个月后,伤口依然未愈合,不得不接受第三次手术,这一次小院生永远的失去了双臂。三次手术,每一次签《手术同意书》之前,夫妻俩都要经过一阵激烈的思想斗争,看着儿子身上的血肉一截一截被锯掉,他们免不了抱头痛哭。
    为了省下生活费,熊代梅让丈夫从家里拿来粮食和菜,每天在医院便民食堂自己做饭吃,丈夫王虎则一次次返回家中找亲戚朋友们借钱。有时看着丈夫借不来钱而医院催费时,熊代梅只得拉着尚未出院的儿子向残联、政府求助,寻求好心人帮助。世界总是充满温暖,一时间,社会各界捐助达到8000余元,一些好心人专门来到病房,鼓励一家人渡过难关。
    1996年9月底,孩子伤口愈合出院。此时,原本一贫如洗的小家,早已是雪上加霜:健康、活泼、可爱的孩子突然失去了双臂,经法医鉴定为一级伤残;3个月住院,花去各种医疗费、车费等合计2万多元,一家人背负起沉重的债务;王虎则因车间效益不好,加之要照顾孩子,从厂里下岗回到家中……一系列变故使一家人陷入了痛苦的深渊。
    由于孩子出事的变压器安装不到一米高,且无任何防护措施,孩子父亲王虎决定找供电部门讨个说法。1996年底,一场官司下来,一家人仅判得医疗费、营养费、护理费、差旅费、专人护理费合计73943.79元。其中,出事变压器权属单位土关垭镇土关垭村作为第一被告承担50%,金额为36971.89元(后因无力支付,仅将集镇干菜市场一间门面房作为抵兑);第二被告供电局作为出事变压器的供电、监督和管理部门,承担30%,金额为22183.14元;原告方(王虎夫妇)则需要负担20%,承担14788.76元。
    由于没有钱请律师,加之孩子住院期间的各种贷款和债务已到期,夫妻二人没能再提起上诉。
                     
 (二)苦练双脚:辛酸求学路多艰
  
    1997年上半年,年满6岁的王院生到了上学年龄。此时,已接受残酷现实的父母买回纸笔、图画书教儿子用脚握笔、写字。从那时起,夫妻二人就将全部精力放在他身上。同年秋天,熊代梅找来木板,请娘家会做木活儿的三哥做了一套“凳高桌矮”的课桌椅,开学那天,她将桌椅和已学会用脚握笔、翻书的孩子送到镇小学。从此,校园里多了一个辛酸求学的无臂少年。
    在学校,老师特意将其安排在靠墙脚的第一排。虽然失去双臂,但天资聪明、好奇心极强的王院生,从最初的学写名字和拼音字母、阿拉伯数字开始,就显示出了极强的学习天赋。从学前班,到小学一年级,再到初中,在父母的精心照料和老师、同学们的帮助下,残疾少年一刻也没有落下功课,相反成绩一直在班上排前几名。小学三年级时,他学会了给远在广东的表姐写信;五年级时,学会用脚弹电子琴,并吵嚷着要买学习机;初中三年,不仅学习成绩一直占班级前三名,还多次被学校评为“三好学生”。
    上学9年来,无论春夏秋冬,或是风雪晴雨,残疾少年从没有因身体原因迟过一次到,旷过一节课。上学路上,他总是背着书包冲在伙伴们最前面;下雨天,别的孩子都自己打伞,他却和别人就着一把用,再后来干脆自己戴上一顶斗笠。在一次放学回家的路上,由于下雨路滑身体失衡,不到10岁的他一头栽在路边稻田里,等到挣扎十几分钟艰难地爬起来时,早已全身是泥,回到家中熊代梅心疼得直掉眼泪。冬天,天气寒冷,为了方便学习和生活,坚强的他从未穿过袜子,即便脚冻烂了、磨破了,也未拖延交作业时间,每天的课外作业不管多晚总要在当天完成。后来,为了防止冻伤,又不影响写字、翻书,母亲帮他织上半截袜子穿在写字的那只脚上,没想到却招来有的不谙世事人的一阵取笑。
    为了生存,残疾少年不得不苦练基本功。起初练习吃饭时,由于夹勺不稳,打了不少碗和瓷勺,但父母从没有责怪过他。后来渐渐习惯了,即便出门在外,他也要坚持自己吃。练习喝水动作时,有好几次都因杯子倒后烫伤了脚,但他从不气馁,现在不仅能端起各种带柄的茶杯,还能端起盛满开水的一次性塑料杯,稳稳送到嘴边。
    吃饭、喝水的问题解决了,上厕所却一直是个难题。从小学到初中,一直由在同一年级的表哥熊建乡帮忙解裤、提裤,有时他干脆坚持上午、下午不解小便,回家后找弟弟帮忙。因为上厕所不方便的缘故,母亲常把别人送的有裤腰的裤子改成“松紧裤”,但仍有好几次因不想麻烦同学而憋湿了裤子。
    由于朝夕相处,残疾少年王院生与弟弟王志刚之间结下了深厚的感情。弟弟开始上学后,父亲特意买回一个小闹钟,放在兄弟俩床头。每天早上闹钟一响,哥哥用脚蹬蹬弟弟,弟弟就起来帮哥哥穿衣服、洗脸;一到吃饭时间,弟弟先拿碗给哥哥盛饭、夹菜,端到哥哥面前;有了好吃的东西,弟弟总是第一个送到哥哥嘴边。为了照顾自己和弟弟,哥哥渐渐学会了自己擦汗、吃饭、喝茶,视力下降后又学会了戴、取近视眼镜,再后来学会了自己刷牙,弟弟做作业遇到难题时,他就主动帮忙,耐心指导。爸爸妈妈不在家时,哥哥坐在灶前烧火,弟弟站在灶后看锅,兄弟俩自己动手做饭。弟弟因太小切不好菜,哥哥索性将塑料布铺在地上,再放上砧板,洗洗脚后夹起刀就切菜。
    孩子的悲惨命运,更是让两位家长操碎了心。父亲王虎,虽然好几次回到厂里干活,但总是干不了几个月一没活就回家。为了一家人的生计和孩子上学,他先后在十堰建筑工地卖过苦力,也和妻子一起到邻近谷城县境内挖过黄姜、掰过野竹笋。母亲熊代梅,年仅37岁,头发却白了一半,看上去显得格外苍老。长年的操劳和巨大的精神压力,使她变得十分伤感,在孩子不听话时,或是跟亲朋好友一起聊天时,经常莫名其妙地落泪。
     
 (三)失臂少年:渴望双脚写人生
  
    为了孩子将来能够生存,夫妻二人也曾替儿子设计过人生。早在上小学时,家里就省吃俭用,攒下钱来买回功放机、电视机和麦克风,后来又挤出200多元买回一架电子琴,希望孩子能向音乐方面发展,以求生存。然而,几年过去了,他们发现孩子由于忙于刻苦刻书,集中不了精力练琴唱歌。上初中后,父亲又买回复读机和英语磁带,希望失去双臂的儿子好好学英语。到了2005年下半年,他们又托人帮忙查找相关残疾学校,希望能将孩子送到专业学校接受训练。
    2005年12月1日,北京人民大会堂,由《千手观音》导演、解放军总政歌舞团团长张继钢执导,8名无臂青年共同表演的《始于足下》节目深深地打动了这一家人。今年4月,中央电视台科技频道“走近科学”栏目对节目创作过程进行了详细报道,当得知8名残疾青年仅一名是先天性畸形,而其他均为电击事故造成时,母亲熊代梅当即找来纸和笔,让有着同样经历的儿子给张继钢导演写信。后来,由于经济上的原因,他们不得不放弃一个又一个计划。
    和同龄孩子一样,上高中、考大学一直是这位残疾少年的梦想。中考前一个月的毕业考试,考了42分他回到家中对妈妈说:“没关系,离一中的线只差两三分,还有一个月时间,我再努力一下,上一中应该没问题。”看着孩子因巨大升学压力而日渐消瘦,听着残疾儿子诚实而坚定的承诺,母亲一把将儿子搂入怀中,激动得泪水涟涟。
    然而世事难料,就在临考前几天,因天气变化原因,平时身体素质较好的他,突然出现不明原因的低烧伴焦虑。为了不影响孩子考试,母亲赶紧找来鱼腥草、薄菏叶泡水给他喝,在外打工的父亲王虎也一天几个电话往回打,他们担心儿子会因为这次考试垮下去。中考前一天,孩子的症状总算有所好转,并完成了全部科目考试。“揭榜”那天,王院生没敢去学校,而是让母亲去问老师自己的分数。
    当得知考试成绩仅38分时(与读当地一中择校生资格线只差2分,与读当地二中计划生资格线超过5分),一向坚强的他流下了伤心的泪水。是啊!9年来的艰辛求学经历,不仅使这位残疾少年比正常孩子付出了几倍的努力,还遭到了有的学生的嘲笑与讥讽,在梦想即将破灭的那一刻,所有的委屈与情感像泄了闸的洪水,一齐迸发。所谓母子连心,看着儿子痛苦的表情,母亲强压住内心的感情,在一旁打气说:“能上一中是理想,万一上不了一中,我们上二中只要好好学习也可以考大学呀?”
    边说着安慰的话,熊代梅边思量着孩子上了二中该怎么办?丈夫常年在城区打工,原本打算大儿子考进一中后,能把即将上初中的弟弟也转到城区上学,自己在学校附近租房照顾两个孩子。而如今,一中在城区,二中远在武当山,一家人总不能扯在几个地方吧!把小儿子放在土关垭上学,家里没人照看,一起转到武当山,靠丈夫一个人挣钱,不说学费,就连母子仨的生活费都成问题。
    思索几天之后,母亲决定先给儿子在二中报个名儿。7月上旬,熊代梅领着孩子乘车几十里赶到武当山,此时学校招生负责人却对他们说,学校招生名额这几天已经满了,不再接受报名。回到家中,一家人彻底失望了。别人家的孩子上不了高中可以外出打工,挣钱补贴家用,自己的孩子失学了该怎么办?万般无奈之下,熊代梅想到在孩子住院期间曾给予一家人极大关怀的市委、政府和一些社会好心人,于是他让儿子写信向市委彭书记和教育局长求助。吃过晚饭,失臂少年双眼噙满泪水连夜写好了信,并装进信封,贴上了邮票。信还没来得及发,邻居却说:“领导那么忙,哪有时间看你的信?”一句善意的提醒,打消了一家人寄信的勇气。
    2006年7月12日,熊代梅锁好门,领着两个儿子赶到城区,她想带着大儿子直接向教育局和市残联求助。到了市教育局,局领导正在开一个重要的会议,等了近两个小时后,他们托人将写给局长的信递了进去。大约过了半个小时,一位领导走出会议室,将母子俩领到一间带空调的办公室,边倒水边同情地说:“你们先坐一会儿,我正在开会,开玩会我来接待你们。我很同情这孩子。”直到此时,母子俩还不知道这位热情和蔼的中年人,就是市教育局局长陆静波。开完会,已是中午12:17分,陆局长返回接待室的第一句话就说:“这孩子今后作为我资助的对象,我要一对一地对他进行帮扶。”随后,他向母子二人介绍了一起走进来的一位陌生人,他是市一中校长张涌。经过详细了解,两位领导让母子俩留下了求助信、残疾证和联系电话,并表示极力帮孩子联系学校,弟弟转学的事儿也可以帮忙协调,一时感动得母子二人热泪盈眶连声道谢。
    《始于足下》表演者之一汤展中,目前是广西艺术学院的在读研究生,渴望以双脚叙写人生的王院生,决心以这位有着同样悲惨命运的大哥哥作为今后学习的榜样。时间一天天过去,写给市委彭叔叔的信一直没有寄出,站在升入高中的门槛上,这位身残不矢志的少年开始无数次问自己:“我还能上学吗?我能走进梦寐以求的高中校园吗?”
 
  
    作者单位:湖北省丹江口市第一医院宣传科 谢厚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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