铭 记 田家 坝

★ 当前位置: 首 页 >> 十堰旅游 >> 十堰旅游 >> 正文
信息来源:十堰新闻网 发布时间:2009年6月15日7:11 文章编辑:青山
文 :魏文勇  图: 高佳
 
 
    从5月10日开始,田家坝镇北坝老街开始拆迁,除去中间间隔的阴雨天气,到6月4日止,历时十天时间,北坝老街道全部拆迁完毕,至此一个有着三千多年历史的老街在竹山的版图上永远的消失。前前后后的时间里,我跟随了拆迁的队伍,去见证、记录一座古镇的涅槃新生。
    也许是太爱这座古镇,也许是与这座代表上庸古国文明的小镇有着丝丝缕缕的联系,尽管在拆迁之际,我们尽量的克制着不渲染那种告别的离愁别绪,但每每走过拆迁的废墟,还会升起一种莫名的感伤。此时此刻,让我们对北坝那久远的历史,真切的生活更加怀念。
 
        停留在记忆中的历史
 
    在竹山,还没有一座城镇像北坝那样历史悠久, 还没有哪一片土地如此厚重,那些经过千年沉积的文化,正在浓缩成精华,口口相传或言传身教。而当这段历史就要从这里截为两段的时候,小镇的人们已经迈出了新的步伐。
    在北坝开始大拆迁的时候,我们信步走入一户农家,这个已经搬迁了绝大部分的家庭,年少的都出去忙活了,只有一老人还在这里默默的守候。和老人慢慢攀谈,老人向我讲述了那些曾经发生在这篇热土上的动人故事。
    老人名叫魏远师,今年81岁,对田家坝的历史比较了解。在他的记忆中古老的田家坝主要有魏、刘、王、田四大姓。但在打草开荒的时候,姓田的先来,田家坝因此而得名,田家坝因为水路交通发达,成为湖北、四川、陕西三省的一个出口,田家坝过去曾有六个大庙:杨泗庙、江西会馆、黄州会馆、泰神庙、观音庙、祖师观。还有三个戏台,黄州会馆戏台、江西会馆戏台、祖师观戏台。一年四季有戏看,因为这里商贾云集,外来人口较多,好戏连台。古田家有八景,有诗曰:官坪岩边观走兽,冒水洞口看鱼游,黄州古庙无伦比,水榭凉亭可消愁,寨高莫过于六也,保安对峙隔水流,龙潭夜月卧水象,朝天狮子望不休。
    那时候,堵河上下森林茂密,植被丰富,涵养水量较多,堵河河水很大,便于航运,堵河成为人们久负盛名的黄金水道,田家坝镇是著名的水码头,和重要的物资集散地,无论是外来的客商,还是本地的商家,都会在此相聚,洽谈生意,交流信息,共叙友情。在古老的田家坝,当时著名的商家有“刘福盛”,这是仅次于“王三盛”的堵河沿岸大商号。在北坝老街上街头,刘福盛的后人还指认了当时刘家的十三个铺面,后来战乱时期,十三家铺面遭遇土匪抢劫,一把大火烧光,刘家后人辛苦买下一套房子,居住至今。而今老房拆除,感念先恩,还表示临走时无论如何还要在祖坟上烧一敦火纸,以示孝敬。
    魏远师老人热情的向我们介绍了当时田家坝镇百舸争流,千帆竞发的水运场面:船从杨泗庙到江西馆,半条街,弯的全是大船,有载重五六万斤的,也有三四万斤的不等,大小船只形成船队,个个相连,甚为壮观。老人的讲述在我们今天看来,都是不可想象的故事,看着今天的老街,谁会想到这里也曾像乔家大院中乔致庸商队那样蔚为壮观,甚至是郑和下西洋一样浩浩荡荡奔赴商海。堵河船队的每年出行两次,每次出行的时候,锣鼓喧天,鞭炮齐鸣,黄州会馆内更是好戏连台,黄州点子演奏出沁人心脾的音乐,饱含着亲人对外出人员的思念。临行前夕更有龙灯相送,保佑船工龙行天下,一路平安。走武汉,到宁波,闯上海,可谓盛极一时。
    如今这样浩荡场面只能停留在老人的记忆中了,但伴随着船队出发的独具特色的田家龙灯,却代代相传下来,成为人们逢年过节时的习俗。还有那打击乐黄州点子也成了非物质遗产,在田家坝镇,仅有70多岁的魏涛老人还能演奏。较为欣慰的是保存至今的黄州会馆在电站建设中得以在田家新集镇复建,让这一古老的文化得以流传。
不愿提及的迷茫
    潘口水电站建设,改写了堵河的千年历史。
    还在电站项目争取阶段,人们积极支持电站建设,无论是媒体采访还是街谈巷议,大家一致支持赞同,那种迫切希望改变现状的饥渴之情写在每个人的脸上。历经磨难,电站建设突然核准,在这里居住了祖祖辈辈的人们面临搬迁,人们又一下子难以割舍。来自全县的89支移民工作队进驻了田家坝,沉寂的小镇突然喧嚣起来。站在历史的十字路口,大家的心情变得烦躁,对故土的依恋,对未来的迷茫,让他们焦灼不安,他们不愿意搬迁,一次次把移民工作队队员赶出家门,一次次指着镇村干部的鼻子骂其汉奸。但最终,他们还是在工作队、镇村干部的一次次苦口婆心的劝说下,响应了政府的号召,同意搬迁。
    采访的时候,很多人都不愿再提及移民搬迁启动之初的那些艰难岁月。但闲言碎语中,我们能感受那时的气氛。“那时候骂人是很正常的,大家都骂,老的少的都骂,不想搬,觉得骂了才能出气,心里好受点”,采访中,对于那段不堪回首的日子,有人避而不谈,也有人坦诚相告。那是一个非常的时期,为了动员移民群众搬迁,镇村干部没少挨骂,“简直是家常便饭”。当时负责北坝村搬迁的县移民指挥部副指挥长王治国每隔一定时间都要组织移民干部开会,会上除了分析近一段时期的工作情况外,很重要的任务就是要为移民干部打气,面临移民干部遭受的众多委屈,面对移民群众对干部的种种刁难,作为副指挥长的他,就需要用他的激情重新点燃大家的激情,用自己的士气去鼓舞别人的士气,他就像火车的机车引擎,要拉动着整个列车前进,用精神动力支撑成大家完成历史赋予的使命。田家坝镇的党委书记陶猛更是只身上阵,开群众会和群众面对面的宣讲政策,描绘未来,打消移民心中的顾虑,祛除群众内心的迷茫,动员群众响应政府号召,支持电站建设等。
    “正确的决策已出台,剩下的就是干部的问题了,群众的疑虑需要我们干部去化解”,那时候,作为移民乡镇的一把手,陶猛没有退缩,他带领李著国等镇村干部一起上前线,攻难关,找突破口,和明白人,能人,党员,知名人士一起座谈,分析客观形势,展望田家未来,在田间,在地头,在村口,在河边,见了群众就去打招呼,见了移民就宣传,就这样,攻下一道道难关,劝动一户户人搬迁。在明白人的带动下,移民工作逐步撕开突破口,渐渐掌握了工作的主动权。
    2008年6月6日,移民开始在田家新集镇领取宅基地建房。2009年6月10日,这是一个难忘的日子,北坝老街的最后一栋房屋在挖掘机的轰鸣声中砰然倒下,北坝老街,有着千年历史的古镇宣告了他在历史的版图上永远消失。北坝街书记徐发军谈及拆迁时说:“拆迁的时候,我们深刻体会到那种老街人民依依不舍的心情和对这片金色土地的留念,我第一个拆除自己的房子,为大家带头,和老街告别”。老街拆迁,整整十天时间,386户,一千多间房屋拆迁完毕。有着辉煌历史的古镇幻化为一片废墟的土地。
新生  共同的主心骨
    周天彪从小生活在北坝老街,“一直住在潮湿阴暗的木板房里,过着地道战式的生活”,这是他向我们这样描述的,如今的周天彪已经搬进了三室一厅的廉租房,这些廉租房采用财政拨款一点、村集体出资一点,移民户个人出资一点的办法建成。被评为特困移民经公示无异议后的家庭批准居住。
和周天彪一样,北坝村的所有移民户全部都住上了楼房,在田家新集镇,一幢幢小楼拔地而起,这里所有的移民户全部都住上了楼房,有的是两层,有的是三层,飞檐翘角、粉墙黛瓦,所有的家庭都跳出了农村的居住模式,比较显著的是室内都有洗手间,地面铺地板砖,和城市的居民住房已经没有多大区别了。当然,我们也看到有极个别的移民户把洗手间当成了养鸡场,面对新的居住环境,还需要一段时间来适应。
    搬迁过来的移民已经开始了井然有序的生活,有的办起了零售商店,有的开起了小餐馆,对未来的生活,他们充满了信心。虽然他们暂时还没有大面积的土地,但是一方面可以务工,另外一方面还享受了国家最低生活保障,用他们自己的话说,“不怕,还有政府啦!”政府俨然成了他们心中最大的主心骨,也因为有政府,他们对未来不再担忧和迷茫。
    还记得在移民搬迁启动之初,很多人常挂在嘴边的是“黑政府”,而现在,他们挂在嘴边的又是“靠政府”,一年多来,大家渐渐的感觉出跟着政府走才是正确出路。
    6月4日,当年负责北坝村移民搬迁的县移民指挥部副指挥长王治国和田家坝镇副镇长李著国、北坝村书记徐发军一起回访首期移民,先后踏上废墟和希望的两块土地,面对这场浩大的移民搬迁,抚今追昔时,王治国感叹:北坝老街虽然在竹山的版图上消失了,但是北坝老街的千年沧桑史将永远铭记;北坝老街许多动人故事将永远铭记;北坝老街移民群众的伟大移民精神将永远铭记。最值得欣慰的是,经过一年半的艰苦努力,北坝老街的移民群众,已经在黄金梁子建起了新集镇,盖起了新楼房,操持了新家业,过上了新生活。
图一:老田家坝
 

图二:病新田家坝

关闭窗口